第62章 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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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珍貴
到家時，黎婳和忠伯一人拿了一根水管在澆花。
她好像喜歡上了這項活動，這兩天回來都能在花圃前看到她忙碌的身影。
忠伯指了指大門的方向，她回過身，看到是他後，在夕陽柔金的光暈裏笑開，唇紅齒白，笑靨如花，無憂無慮的純真。
關了水往這邊走，黎婳語氣有幾分雀躍，“今天竟然沒有堵車，你早到了二十分鐘。”
盛庭霑應聲：“運氣好。”
黎婳笑盈盈：“希望你每天都有好運氣。”
小朋友才喜歡這樣祝福，盛庭霑低低哼出一聲笑。
看到他手裏拿的文件，黎婳不做多想，移開視線。
他這樣的身份，工作和生活早已密不可分的一部分，不會有涇渭分明的界限。
但盛庭霑卻把文件遞給了她。
有些莫名，她接到手中一看，楞了片刻。
是她的申請實習生時做的方案。
幾十頁紙，拿在手裏輕飄飄的，為了查資料找數據通宵達旦的那一個月好像已經過去很久。
現在再看到當時的成果，心裏最先想到的，還是那時緊張又期待的心情。
曾在盛世實習過的師兄透露，盛世集團實習生的名額萬裏挑一，初選便要淘汰近九成人，拿到實習offer等同於拿到業內最高等級的認可證明。
另外，如果實習期表現優異，那麽極有可能得到盛董的親自接見，是不少人夢寐以求的好機會。
為此，她努力了三年。考第一，拿國獎，打比賽，跟項目……
收到offer當天，她興奮到失眠整晚。
不過，她最終還是拒絕了這個機會，因為查尹家，接近鄭淑華，周旋在這些事情裏太費心力，難以兼顧到實習。
過去了這麽久，現在已經不覺得多難過，她沒有懈怠的人生，未來還有很多好機會，只是不免有一些惋惜。
原本，她可以用一種更體面的方式站到他面前，讓他認識自己。
而不是用一些拙劣到他一眼能看穿的計策接近他，讓他覺得自己對他有所圖謀。
黎婳開口問：“你怎麽會看這個？”
盛庭霑回道：“裴行之看到了拿給我的。”
黎婳點點頭，不忍再看自己的方案。
盛庭霑看她一臉隱忍地合上資料，笑問：“怎麽了？”
“有很多問題，我寫得不好。”黎婳老實回答，“每次想，都會發現能改進的地方。”
“剛做完的時候我給自己打八十分，第二天就覺得分給高了，只能給七十，第三天覺得七十也高了，及格算勉強，現在再看，只能說是糟糕。”
這一次實習生招選，盛世直接摒棄了筆試加無領導小組和結構化面試的考核方式，初試便直接給出題目，金融專業拿到的題目是根據公司已知資產配比，一個月時間為限，做一份收益最大化投資規劃方案。
面試便是向以盛世各大部門部長組成的面試官小組做方案闡述。
還未出社會的學生直面商場摸爬滾打多年的一眾精英，跟在他們面前裸奔也沒有區別了，據說有人投機倒把，找了槍手代寫，被當場揭穿。
這名學生的職場生涯還未開始，就已經斷送。
恐怖二字不足以形容。
給出的題目，坑也很多……黎婳想起來頭都疼。
盛庭霑看她蔫巴巴的表情失笑，領著人向屋內走去，正要開口時，聽到黎婳跟在他身後碎碎念。
“今年是誰出的題啊？好變態。”
前面的人突然停住，黎婳一時不察，撞到他後背，她不明所以擡頭，撞進一雙意味深長的幽邃雙眸。
茫然地發問：“怎麽了？”
盛庭霑掃了眼她手中的方案書，“去書房。”
黎婳反應快，眼睛瞬間亮起來：“你要給我講題嗎？”
盛庭霑嗯了聲，視線和她交纏，低緩道：“變態的出題人給你講一講思路。”
竟然是他出的題？
黎婳楞住，耳朵開始發燙，心虛開口：“嗯……其實大家都覺得收獲很大的。”
盛庭霑看她努力找補的樣子，勾了勾唇角，擡手掐了把她白皙清透的臉。
綿軟細膩的觸感很好，他收手，指尖撚了撚，好像很喜歡這份手感。
“走吧，別誤了晚餐的時間。”
黎婳輕眨下眼，抿了抿唇，跟上他的腳步。
盛庭霑在書桌後加了把椅子，慢慢挽起衣袖，“坐。”
他進門時脫下西裝和領帶，白襯衫上袖箍規整地緊束在手臂，身形挺括依舊，透著矜貴，黎婳坐在他身邊，體型差明顯。
修長的手指點在方案書上，小臂上肌理線條分明，冷白肌膚下青色的經絡莫名吸引人的視線。
黎婳屏息凝神，將註意力放到文字上。
盛庭霑的指點太過可遇而不可求，黎婳聽得認真。
男人低沈的聲線徐緩，慢慢講解起題目中隱藏的含義，細致解讀某幾項金融政策，再結合她的方案，分了幾個模塊幫她梳理思路。
還有一些學校裏學不到的實操經驗，讓她的思路打開許多。
盛庭霑講了半小時就結束。
黎婳聰明，領悟能力高，很多東西一點就透，不用他多費口舌。
鋼筆筆尖在紙面沙沙作響，她記著筆記，盛庭霑的視線回落在她臉上。
纖長的眼睫微垂著，她的視線專註而投入，思考時習慣性抿唇，嚴肅的時候神色比平時冷淡許多，有一種別樣冷冽的美感。
有幾縷碎發散在臉頰，他怕打擾到她思考消化，等她停了筆，才幫她把頭發順到耳後。
男人的指尖蹭過耳廓，黎婳臉有些燙，從自己的思緒中回神，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兩人的距離已經靠得這麽近。
桌下，腿緊挨著他的腿，柔韌富有力量，男人偏高的體溫傳遞過來，是令人心悸的滾燙。
盛庭霑收了手：“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地方嗎？”
黎婳搖頭，話卻說得保守，“暫時沒有了。”
盛庭霑聽出她那點小心思，卻有縱容她的意願：“不懂的到時候再問我。”
黎婳得了承諾，嘴角上揚，唇邊蕩出一枚小小的梨渦。
“嗯！”
註視著她過於明亮的眼睛，盛庭霑想到她剛才評判自己的成果，自己被打斷的那句話。
“我把題給下去的時候，公關部的人都說要提前準備好應對媒體抨擊盛世集團故意刁難實習生的公關稿，說這道題出出來的目的分明就是一個實習生都不想招。”
黎婳靜靜聽著，似乎已經意識到他準備說什麽，唇線漸漸拉平。
盛庭霑嗓音一如既往平緩，眸光卻比窗外淡薄的霞光柔和，輕輕覆落。
黎婳聽覺被這樣的目光封住，世界遼闊，靜謐無聲。
看著他的薄唇一張一合，努力辨認之後，才清晰意識到他說的是，“你的年紀，能完成到這樣的程度，已經很不錯。”
幾乎是話音落下的瞬間，黎婳鼻尖猛地一酸， 眼中水汽彌漫凝聚，在盛庭霑猝不及防的愕然中滾滾而落。
她落淚毫無征兆，自己都反應不及，更不提遮掩躲避。
盛庭霑措手不及，手下意識摸到胸前口袋，想到手帕在外套裏，他才去抽取紙巾。
給她擦淚，無奈嘆道：“女孩的脾氣，晴天的太陽雨。”
他有時不耐，冷臉把人嚇哭過，只是沒想到有一天竟然連誇人也會把人誇哭。
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淚，卻好像怎麽也擦不幹，她太能哭，手中紙巾很快浸透，指腹濕潤。
黎婳壓著泣音，覺得難為情，為自己的失控辯解：“這個題真的很難。”
女孩哭得梨花帶雨，鼻尖通紅，看著好不可憐，盛庭霑耐著性子哄，“真這麽難麽？”
黎婳胡亂點頭：“難，真的很難，我頭發掉了好t多，差一點就變禿了。”
盛庭霑哭笑不得，放棄給她擦淚，把人攬進懷裏，這麽委屈，那就好好哭一場吧。
他當然不知道，這一句肯定，出自於她追逐了很久，喜歡了很久的人之口。
它有多來之不易，多彌足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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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時，黎婳和忠伯一人拿了一根水管在澆花。
她好像喜歡上了這項活動，這兩天回來都能在花圃前看到她忙碌的身影。
忠伯指了指大門的方向，她回過身，看到是他後，在夕陽柔金的光暈裏笑開，唇紅齒白，笑靨如花，無憂無慮的純真。
關了水往這邊走，黎婳語氣有幾分雀躍，“今天竟然沒有堵車，你早到了二十分鐘。”
盛庭霑應聲：“運氣好。”
黎婳笑盈盈：“希望你每天都有好運氣。”
小朋友才喜歡這樣祝福，盛庭霑低低哼出一聲笑。
看到他手裏拿的文件，黎婳不做多想，移開視線。
他這樣的身份，工作和生活早已密不可分的一部分，不會有涇渭分明的界限。
但盛庭霑卻把文件遞給了她。
有些莫名，她接到手中一看，楞了片刻。
是她的申請實習生時做的方案。
幾十頁紙，拿在手裏輕飄飄的，為了查資料找數據通宵達旦的那一個月好像已經過去很久。
現在再看到當時的成果，心裏最先想到的，還是那時緊張又期待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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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如果實習期表現優異，那麽極有可能得到盛董的親自接見，是不少人夢寐以求的好機會。
為此，她努力了三年。考第一，拿國獎，打比賽，跟項目……
收到offer當天，她興奮到失眠整晚。
不過，她最終還是拒絕了這個機會，因為查尹家，接近鄭淑華，周旋在這些事情裏太費心力，難以兼顧到實習。
過去了這麽久，現在已經不覺得多難過，她沒有懈怠的人生，未來還有很多好機會，只是不免有一些惋惜。
原本，她可以用一種更體面的方式站到他面前，讓他認識自己。
而不是用一些拙劣到他一眼能看穿的計策接近他，讓他覺得自己對他有所圖謀。
黎婳開口問：“你怎麽會看這個？”
盛庭霑回道：“裴行之看到了拿給我的。”
黎婳點點頭，不忍再看自己的方案。
盛庭霑看她一臉隱忍地合上資料，笑問：“怎麽了？”
“有很多問題，我寫得不好。”黎婳老實回答，“每次想，都會發現能改進的地方。”
“剛做完的時候我給自己打八十分，第二天就覺得分給高了，只能給七十，第三天覺得七十也高了，及格算勉強，現在再看，只能說是糟糕。”
這一次實習生招選，盛世直接摒棄了筆試加無領導小組和結構化面試的考核方式，初試便直接給出題目，金融專業拿到的題目是根據公司已知資產配比，一個月時間為限，做一份收益最大化投資規劃方案。
面試便是向以盛世各大部門部長組成的面試官小組做方案闡述。
還未出社會的學生直面商場摸爬滾打多年的一眾精英，跟在他們面前裸奔也沒有區別了，據說有人投機倒把，找了槍手代寫，被當場揭穿。
這名學生的職場生涯還未開始，就已經斷送。
恐怖二字不足以形容。
給出的題目，坑也很多……黎婳想起來頭都疼。
盛庭霑看她蔫巴巴的表情失笑，領著人向屋內走去，正要開口時，聽到黎婳跟在他身後碎碎念。
“今年是誰出的題啊？好變態。”
前面的人突然停住，黎婳一時不察，撞到他後背，她不明所以擡頭，撞進一雙意味深長的幽邃雙眸。
茫然地發問：“怎麽了？”
盛庭霑掃了眼她手中的方案書，“去書房。”
黎婳反應快，眼睛瞬間亮起來：“你要給我講題嗎？”
盛庭霑嗯了聲，視線和她交纏，低緩道：“變態的出題人給你講一講思路。”
竟然是他出的題？
黎婳楞住，耳朵開始發燙，心虛開口：“嗯……其實大家都覺得收獲很大的。”
盛庭霑看她努力找補的樣子，勾了勾唇角，擡手掐了把她白皙清透的臉。
綿軟細膩的觸感很好，他收手，指尖撚了撚，好像很喜歡這份手感。
“走吧，別誤了晚餐的時間。”
黎婳輕眨下眼，抿了抿唇，跟上他的腳步。
盛庭霑在書桌後加了把椅子，慢慢挽起衣袖，“坐。”
他進門時脫下西裝和領帶，白襯衫上袖箍規整地緊束在手臂，身形挺括依舊，透著矜貴，黎婳坐在他身邊，體型差明顯。
修長的手指點在方案書上，小臂上肌理線條分明，冷白肌膚下青色的經絡莫名吸引人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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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庭霑的指點太過可遇而不可求，黎婳聽得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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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些學校裏學不到的實操經驗，讓她的思路打開許多。
盛庭霑講了半小時就結束。
黎婳聰明，領悟能力高，很多東西一點就透，不用他多費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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纖長的眼睫微垂著，她的視線專註而投入，思考時習慣性抿唇，嚴肅的時候神色比平時冷淡許多，有一種別樣冷冽的美感。
有幾縷碎發散在臉頰，他怕打擾到她思考消化，等她停了筆，才幫她把頭發順到耳後。
男人的指尖蹭過耳廓，黎婳臉有些燙，從自己的思緒中回神，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兩人的距離已經靠得這麽近。
桌下，腿緊挨著他的腿，柔韌富有力量，男人偏高的體溫傳遞過來，是令人心悸的滾燙。
盛庭霑收了手：“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地方嗎？”
黎婳搖頭，話卻說得保守，“暫時沒有了。”
盛庭霑聽出她那點小心思，卻有縱容她的意願：“不懂的到時候再問我。”
黎婳得了承諾，嘴角上揚，唇邊蕩出一枚小小的梨渦。
“嗯！”
註視著她過於明亮的眼睛，盛庭霑想到她剛才評判自己的成果，自己被打斷的那句話。
“我把題給下去的時候，公關部的人都說要提前準備好應對媒體抨擊盛世集團故意刁難實習生的公關稿，說這道題出出來的目的分明就是一個實習生都不想招。”
黎婳靜靜聽著，似乎已經意識到他準備說什麽，唇線漸漸拉平。
盛庭霑嗓音一如既往平緩，眸光卻比窗外淡薄的霞光柔和，輕輕覆落。
黎婳聽覺被這樣的目光封住，世界遼闊，靜謐無聲。
看著他的薄唇一張一合，努力辨認之後，才清晰意識到他說的是，“你的年紀，能完成到這樣的程度，已經很不錯。”
幾乎是話音落下的瞬間，黎婳鼻尖猛地一酸， 眼中水汽彌漫凝聚，在盛庭霑猝不及防的愕然中滾滾而落。
她落淚毫無征兆，自己都反應不及，更不提遮掩躲避。
盛庭霑措手不及，手下意識摸到胸前口袋，想到手帕在外套裏，他才去抽取紙巾。
給她擦淚，無奈嘆道：“女孩的脾氣，晴天的太陽雨。”
他有時不耐，冷臉把人嚇哭過，只是沒想到有一天竟然連誇人也會把人誇哭。
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淚，卻好像怎麽也擦不幹，她太能哭，手中紙巾很快浸透，指腹濕潤。
黎婳壓著泣音，覺得難為情，為自己的失控辯解：“這個題真的很難。”
女孩哭得梨花帶雨，鼻尖通紅，看著好不可憐，盛庭霑耐著性子哄，“真這麽難麽？”
黎婳胡亂點頭：“難，真的很難，我頭發掉了好t多，差一點就變禿了。”
盛庭霑哭笑不得，放棄給她擦淚，把人攬進懷裏，這麽委屈，那就好好哭一場吧。
他當然不知道，這一句肯定，出自於她追逐了很久，喜歡了很久的人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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